2010年6月23日 星期三

Ep.5 奉神之殿入口:魔族「格雷特」

整頓地震發生的騷亂,而立即展開全新的作戰會議,直至目前為止已經過了十個小時。說是僅餘千多人的警衛隊,實際進行會議的卻只有三個人--長期擔任警衛隊隊長的藍托,班德王國騎士團團長愛莉西思,以及被稱為「厄泰拉英雄」的代表、也是前軍人的雷文。擁有從軍經驗的三人,無間斷地持續討論作戰計劃,也得不到共識,然而並非因為瑣事而得不出結論,乃是他們的對手不是普通人類,而是難以捉摸底蘊的魔族大軍。如此一來,要制定十全十美的計劃,必須每個細節都得仔細深入研究,何況策略不只有一個,多少策略就有多少細節。明明事不宜遲,偏偏這種關乎國家人民安全的戰爭就是不能兒戲,三人的焦慮與累積的疲勞漸漸侵襲他們的身體各處。



他們暫時擬定好的作戰計劃有二:不是正面突擊,就是偷襲入侵。前者的好處是不用多想,毫無顧忌大開殺戒,也可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。當然,魔族理應早已部署好,不黯塔內結構狀況的警衛隊,只會踏上不歸路。反轉棋盤,魔族為何遲遲未主動出擊,先發制人呢?說不定沛塔正是他們必須守護的最終防線。阿雷格曾經看見塔頂開了一個黑洞,恐怕那正是魔族的出入口,所以魔族選擇死守亦不無道理。至於後者,可以逐步削減敵人軍力,也可以逐步探索塔內的情況,萬一發現有什麼不對勁,要撤退也很容易。不過,隨著宣戰的號角響起,正常的軍隊一定在堡壘佈下嚴密的防線,連蒼蠅也必須得到批准,才能自由穿梭出入口。而且,從哪裡入侵,也是一個頗重要的問題,因此光是討論如何進行偷襲,幾乎花掉了七個小時。

至於為什麼不等魔族攻打過來,理由很簡單,人數上警衛隊絕對毫無優勢。他們也知道,潰不成軍的警衛隊元氣大傷,士氣尚未回復,採取消極態度只會令魔族蹂躪整片大地,所以不主動不行--雷文、藍托、愛莉西思都深明這點,他們才願意犧牲一己的休息時間,盡快落實終極方案並展開行動。

這十個小時裡,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不只有他們,還有一直在帳幕外等待雷文的蕾娜。等待的原因不用說,自然是擔心戀人有沒有好好休息和填飽肚子,可是最初等了三個小時,本來打算做點飯菜給進行會議的三人,但雷文吩咐過,沒有他們任何一人的要求,都不准入內打擾他們。蕾娜固然知道現時是關鍵的時刻,不過照料雷文也是她的工作之一,從決定結婚的一刻開始就註定是無法改變的事實。即使軍人曾經受過肌寒交迫的嚴格訓練,也不代表捨棄享受溫飽的權利。

同樣為會議成員擔心的還有艾索德。畢竟他的姊姊--那個嘴饞愛暴走的愛莉西思,按照常理,莫說三個小時,只要捱餓一小時,她定必抓狂,嚷著要吃飯。但如今過了十小時,竟然半句怨言也沒傳出,證明事有蹊蹺,說不定藍托和雷文大哥曾經為了抑制失瘋的她而努力了一陣子。既然沒什麼吵鬧的聲音,說不定姊姊也有認真的一面,而他從來沒目睹過吧,況且更叫他擔心的,是懷有身孕的蕾娜,要是她再不吃東西,先撐不住的人肯定是她了。明知道這是鐵一般的事實,他卻無法開口,或該說沒有信心勸服這位他所尊敬的姊姊。

至於伊芙,則一直觀察著蕾娜的一舉一動。坐在變大的拉比上,喝下不曉得第幾杯由毆貝莉亞泡的紅茶,雙眼的監察器追蹤著蕾娜的步伐,卻沒有令蕾娜感到身不由己。「焦慮」--這個情感不停地從她的身上散發,運算電腦也告訴伊芙,蕾娜的體力逐漸下降,再不補充能源,會影響她肚內小小的生命。可是要如何說服她呢?不可能擁有懷孕經驗的伊芙傾著頭思考,她創造的兩位納斯德侍從雖然很想協助它們的女王,但到底該怎麼辦?它們也不清楚。

沉默不語的愛莎使其他人感到意外,遇上這種煩人的景象,她準是第一個發炮責罵的人。她不作聲的原因,其實是她正處於冥想狀態。冥想修行對魔法師來說相當重要,除了提升精神集中力以外,也能夠讓她快速理解魔法的形象,還有掌握各種元素的變化,在使用這些魔法時變得更得心應手。進入冥想已是八個小時,愛莎睜開眼睛,蕾娜不住徘徊的身影就顯現了,該不會在八小時前已經開始繞著轉吧?這樣想的她不禁開口:「蕾娜,難道妳數個小時沒吃過任何東西嗎?」

被愛莎叫了一聲,蕾娜赫然回神,才發現天色漆黑一片,看來已是晚上,因此半點光也透不進沛塔。數個小時--對了,雷文仍然沒有出來,明明弄好了飯菜給他吃,可是都涼了、浪費了。愛莎也提醒她,的確自己半點食物都沒下過肚,難怪剛才就感到腹部隱隱作痛,似乎小孩子捱餓太久,以頂撞母親的肚皮作為投訴。「……差點忘記我沒怎樣吃過飯呢。」蕾娜輕揉腹部減輕痛楚,也像是安撫小生命的情緒,說:「對不起喔,媽媽沒有好好吃飯。」又向陪伴身邊的三位伙伴道歉:「害你們擔心,對不起……」

「只要、不弄壞身體、就好。」伊芙總結說。事到如今,假如雷文已經不是處於狀態,那麼未有作息、配上焦慮這精神吸收劑的蕾娜,恐怕無法成為主要戰力,大大削減遠程攻擊的威力。後衛若然著重依賴愛莎的話,光是保護她就得付上削減前線人員的代價。放上天秤,蕾娜這枚籌碼可謂舉足輕重,隨時影響整個戰局的奔流,也許當初雷文考慮讓不讓蕾娜前來沛塔時,顧及過這個因素,伊芙心想。

艾索德不曉得從哪兒遞上一碗熱湯給蕾娜。喝了一口,蕾娜臉上的憔悴漸漸消失,比剛才失魂落魄的樣子,總算恢復以往的精神。

未幾,雷文率先爬出大本營的帳幕。本來帶點憂鬱的臉孔,因為馬拉松式的會議添了幾分哀愁,疲態倒沒使他步履輕浮。蕾娜捧著熱湯走到他面前,雷文察覺她十居其九苦等自己十個小時,而產生內咎感。他接過熱湯,慢慢吞下戀人傳遞的溫暖。

「你辛苦了……」蕾娜接過空碗子說。

「那點辛苦是值得的。」一如以往的撫摸蕾娜的頭,雷文安慰她說:「雖然未完全明朗,但決定了明天早上就出發。所以今晚好好休息吧。」

從語氣上,蕾娜知道雷文相當乏力。相信他舉行會議期間,怎樣也擠出時間為自己還有孩子掛心。正要互相攙扶對方返回他們的帳幕時,藍托帶著倦容走出來。

「終於擺脫了愛莉西思啦?」雷文問他。

「嗯,真的很難纏。」藍托搔著頭說。

「請問……姊姊怎麼了?」不明所以兼關心愛莉西思的艾索德問。

「總之就是結束後,她釋放似的倒下來昏睡了,然後那差勁的睡相抱緊我的腿不放,害我想掙脫也掙不了。」藍托嘆氣說。

聽著藍托訴苦,艾索德也憶起從前與愛莉西思一起睡覺的日子。那時候年紀還很小的他,總會給姊姊逮住同睡。然而,正如藍托所言,睡相可以以不知所謂來形容,艾索德每晚都得提防愛莉西思使出搏擊用捆鎖招式,否則肯定死不瞑目。他曾經試過被勒住脖子而無法呼吸,也曾經試過被埋在胸部裡而頭昏腦脹的昏死掉。想起姊姊的豐滿身材是建基於昔日的「健康」成長時,仍值發育時期的艾索德不禁脹紅了臉,猛然搖頭揮走對愛莉西思的非份之想。

這個時候……

一隻螢火蟲鑽出帳幕,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說是螢火蟲好像有點不符,因為牠閃爍著粉紅色的光芒,但除了螢火蟲以外,卻找不到代名詞形容會發光的飛蟲。這種少數自我發亮的生物,本應只能在炎熱的夏天晚上出沒,因此氣溫不高的沛塔裡出現牠的蹤影實在奇怪。可是,牠微弱的光芒有如希望的火苗,點燃著每個人冷卻的心境。

「好美……」蕾娜發出對造物者的讚嘆。

「會議進行期間,牠一直呆在帳幕的一旁,因為沒有阻礙我們才沒有趕走。」藍托說。

或許是童心未泯的緣故,愛莎利用魔法在她的魔杖上弄出一個捕捉網,打算抓住悄然飛舞的螢火蟲。當她揮杖僅僅掠過粉紅色的光芒時,螢火蟲受驚似的,突然發出更閃耀、但不致於弄瞎眼睛的亮光。愛莎沒有放棄,抱著「變大了更容易抓」的心態,再度揮網時,螢火蟲突然高飛,使愛莎的網子再次撲空;螢火蟲避過一劫,馬上加速俯衝,擦過愛莎身邊,漸漸消失於黑暗之中。

「跑掉了呢……」目送螢火蟲離去,艾索德可惜地說。「唔,妳怎麼不追上去啦?」

只見愛莎垂下雙手,方才螢火蟲飛過她時,割開她白色的衣服,留下瘀紅的傷痕。好不容易站直身子,愛莎怒氣沖沖地說:「那東西……不是普通的螢火蟲啦!被牠弄傷後,全身就麻痺,動彈不得了!」

弄傷?麻痺?動彈不得?

關鍵詞貫穿雷文的思緒,催促他趕忙望向「螢火蟲」飛往的方向--

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塔盡入眼簾。

「……蕾娜!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似乎較早一步洞悉他發現的重點,精靈族的守護者架起馬步,瞄準筆直飛行的螢火蟲。漆黑的沛塔全域成為最大的阻礙,然而擁有銳利的「鷹眼」的蕾娜,卻一清二楚的看見那微弱的粉紅色倉皇逃命。收起協助瞄準的食指,確認風向,射程內沒有任何警衛隊的成員,蕾娜放開守候已久的箭矢,猶如猛禽捕捉獵物,凶狠地劃破黑夜,刺穿了「螢火蟲」。「螢火蟲」破碎的微光零散落地,被黑暗黯然吞沒。

確認敵人已成亡魂,蕾娜才放鬆下來,緩緩放下愛弓。「命中了。」她道出結果,呼出緊張的二氧化碳。

「可是,沒想到敵人居然派這種偵察兵……魔族也有魔族的智慧嗎?」藍托咬牙說。

「那就證明事態已經急不容緩了。」雷文神色凝重地說。「必須立刻行動,能叫阿雷格幫忙召集人馬嗎?」藍托點頭,並轉身離去。「你們都準備好嗎?」雷文將視線移到他的同伴們。艾索德、愛莎和伊芙都表示沒問題,唯獨蕾娜還是掛著擔心的臉龐。理解她的憂慮之處,雷文說:「沒事的,我不會勉強自己。」

假如單憑一句話就可以說服蕾娜,那麼便能省卻一番工夫。不過,愛操心的性格,隨著懷孕後逐漸散發的母性而日益增加。「我知道你很強壯,但操勞太多,對戰鬥的發揮不好喔……」

「沒事的,男人就是靠氣勢來戰勝一切難關。」雷文笑著說。

蕾娜不懂如何回應,只好默默為他祈禱。



最後成功召集約三百個志願者,參與入侵沛塔內部的第一階段。藍托依舊留守大本營;阿雷格則陪同大軍左右,要是有個萬一也可以即時通訊;旅行商人海倫因為擁有行醫經驗而加入首陣陣營,同時亦因為她是最了解蕾娜的身體狀況的人,所以雷文才要求她同行。阿利爾尚未回歸,餘下的糧食縱然不多,也有足夠支撐三百多人一個月的份量。愛莉西思仍然陷入夢鄉,不過本來騎士團就給安排留守營地,因此沒有吵醒她的必要。

簡要地說明作戰計劃後,雷文僅僅說了一句「期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」結束。雖然是相當奢侈的願望,但激勵軍人而言卻非常奏效。「喔!」地激昂回應,肩負全國人民性命的先鋒部隊,正式踏進一去不復返的戰場。



警衛隊大本營設置在沛塔入口外的森林裡,先鋒部隊必須穿越才能抵達入口。茂密的森林正好成為掩護物,刮起的微風覆蓋著他們的腳步聲,尚未被敵人發現。藍托在會議裡提及過,敵人也可能利用森林而進行伏擊,何況這裡原本就是屬於它們的據點,森林內的情況它們定必瞭如指掌。然而,沿途半個魔族的影子都沒有,過份順利反倒使雷文感到不自然。

另外察覺到這份不自然的,還有具備異於常人的敏感感覺的蕾娜。距離沛塔越近,蕾娜就越想嘔吐,濃烈的魔族氣息使她呼吸變得困難,只差身體機能仍未癱瘓。很難受,她每跨出一步就這樣想,一度令她很想放棄的念頭,在海倫將厄泰拉西亞膠囊交給她服下後,伴隨身體變得舒適而退散。海倫說,她把膠囊改良過,服下後會淨化附近的空氣,也能在體內製造氧氣,對蕾娜來說可謂貴寶。原本擔心蕾娜可能撐不下去的雷文,亦放心下來,密切留意周圍有沒有異常的動靜。

終於,在沒有受到伏擊的情況下,先鋒部隊完好無缺地抵達沛塔的入口。入口掛著殘缺不堪的橫額,上面寫有古老的文字,唯獨只有充滿學問氣息的阿雷格,認真觀察後翻譯將其至現代文字:「那是解作『奉神之殿』。」根據古書記載,沛塔曾經是人類崇拜神明的地方,稱此地為「奉神之殿」最適合不過;可是現今卻是一大諷刺,本應是神聖潔淨之地,竟然淪落為魔族棲息之處,是神明捨棄了人類?抑或人類捨棄了神明?沒有餘裕思考歷史問題,雷文率領警衛隊,尋找登塔的道路。

若然沛塔是人類為了供奉神明而建立,那麼充滿古代建築美學的石柱,整齊又毫無落差的排列並形成漫長的走廊,也是正常之事。或許是經歷了漫長歲月,抵不住風雨侵蝕的石柱,不難見到裂痕處處,甚至脆弱到讓人產生錯覺,只要稍有差池,石柱便會倒塌下來。所有人均嚴陣以待,這裡已經是敵陣--闖進來就得有陣亡的覺悟,不容半點鬆懈,以致軍隊瞬間被摧毀。

轉角處,有數隻拿著長矛的魔族--恍如站立的狗,繃帶包裹著上半身,穿著野獸毛皮製成的背心,正在巡視它們的領土。「看來它們不知道我們的存在」,如此思考的雷文回頭望向由他指揮的三百多人,示意戰爭要開始了--所有人的目光告訴他「隨時奉陪」,雷文深呼吸一口氣,高舉修長的大刀宣戰:「突擊!」

一隻螞蟻爬行的聲音難以聽見,數以億計的螞蟻同時爬行的話,製造的噪音足以震撼人心;三百多個人類同時衝刺,儘管比不上萬人大軍搖動整片大地,但對於恍似動物的魔族而言,已提供充份的警示。為首持矛的魔族「格雷特」--阿雷格認出是生於古代的獸人,擁有人類智慧的狗人型魔物,而眼前的是「長矛兵」--看見來勢洶洶的警衛隊沒有怯場,反倒一同將矛頭指向敵人,列陣並拔足衝向人數較多的大軍。排列前線的警衛隊成員迎接第一波攻勢,分別以盾牌和刀劍抵擋,並馬上進行反擊。

鑑於最初摸不清「格雷特」的實力有多強,雷文提出二人為一組對付一頭敵人,一方面互相配合,另一方面可以採用不同的戰術來擊退它們。例如艾索德和愛莎,前者使用「反擊」反射敵人的衝力後將其拋起,後者就以火球燒掉它;例如雷文和蕾娜,前者衝鋒陷陣,後者則留意出現在他盲點的敵人,以弓箭作為掩護。至於伊芙,她召喚歐貝倫和歐貝莉亞,在敵人陣內起舞,輪流以利刃和電擊,砍殺所有阻礙它們的納斯德女王的魔族。

忽然,敵陣後方一群拿著巨大的盾牌,奔往警衛隊的「格雷特」--「是裝甲兵!」阿雷格的怪叫提高警衛隊的注意,「它們的盾牌很堅硬,什麼東西都砍不破、破壞不了的。但是,只要攻擊它們,它們是會停下來的!」「格雷特裝甲兵」即將替代奄奄一息的「長矛兵」防線湧至,蕾娜、愛莎聯同其他備有遠程攻擊的警衛隊成員,射出弓箭、放出魔法,擊中堅硬無比的防禦盾。一如阿雷格所言,「裝甲兵」真的乖乖停下,沒有僭越警衛隊的防線。然而,「裝甲兵」後方卻竄出箭頭,「是弩弓手!」阿雷格來不及的吶喊,令幾個閃避不及的成員中箭,幸好的是都沒有受到致命傷。

「傷員退到後方讓醫療人員急救,其他人給我好好守住!」雷文吼道,拔出刺穿「長矛兵」心臟的大刀。「弓箭手和魔法師維持現時的火力牽制『裝甲兵』並掩護我方,餘下的人分散兩邊衝上去!」下達命令後,以雷文和艾索德為首的兩路兵馬,邊排除苟延殘喘的「長矛兵」,邊接近「裝甲兵」。「裝甲兵」憑著本能反應舉起盾牌撞向接近的敵人,不過猛烈的箭矢與魔法彈接二連三的連擊讓它們收回反擊的念頭,乘著這個空隙,雷文率先殺掉左路外圍的「裝甲兵」,艾索德亦使勁連同「突擊兵」的盾牌一併將右路的敵人斬開兩半,使站在老遠的阿雷格跌破眼鏡。警衛隊勢如破竹地蠶食「裝甲兵」組成的陣勢,「弩弓手」見狀立即跳上高台,佔據高點並借其優勢狙擊撕裂防線的入侵者。雖然得到地利,但不代表提高生存的機率,蕾娜注意到它們的動向,百發百中的射擊它們的腿部,也指示其他弓箭手說:「留意上方的敵人,別讓它們狙擊同伴!」令「弩弓手」再次掉落地上,成為無情兵刃的糧食。

掃除大部份「裝甲兵」和「弩弓手」後,「格雷特」魔族漸漸後退,警衛隊自然不放過大好機會,可是一群「螢火蟲」--但不是襲擊愛莎的那種--似是警號般搖曳著淺藍色,活像靈魂一樣同時飛高。「是藍德布萊特……」「那些傢伙由我來!」不等阿雷格的旁述,愛莎已經急不及待地舉起魔杖,在空中畫了幾個圈,然後喊著「前面的人退後!」丟出濃縮的大火球「召喚隕石!」,在她的控制下形成球狀熔爐,吞噬煞掣不及的「藍德布萊特」,看來被偷襲的怒氣仍未消除。

警衛隊繼續進迫,魔族軍並未受到影響,依然奮力迎戰,為逝去的同伴守護它們的堡壘。直至現時為止,人數上竟不相伯仲--會是敵人的陰謀嗎?就在雷文冷靜地避過「長矛兵」的矛頭時,身旁的石柱崩塌下來。「退後!退後!」他大聲喝道,無視對峙著的「長矛兵」的追擊,使用「瞬步」逃出堵塞走廊的碎石。雷文聽見背後不分敵我的慘叫,曉得有警衛隊成員被淹沒其中,但「格雷特」持續的出現,不容許他有拯救被埋的成員的餘裕。魔族沒有解救同伴的意思,爬上碎石堆後準備發動另一波攻勢,雷文卻比他們早一步登頂,咆哮道:「你們這些混帳……!」召喚黑色的魔劍--技能「黑暗方舟」,伴隨舞動的大刀的節奏,魔劍穿插著「格雷特」的大軍,將沉吟的怒火釋放:「就不顧同伴的性命嗎!」

遠處的蕾娜感受到他的怒氣--並非仇恨魔族,而是因為什麼原因而生氣。眺望雷文,她猜測是他討厭魔族所用的手段--不分敵我弄毀石柱,務求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手段,才發動更激動的攻擊吧?蕾娜稍為暫停協助製造彈幕,讓魔力回復的同時爭取少量休息的時間。寶寶還好,沒受傷吧?沒有隆起的腹部不會妨礙每個動作,蕾娜已是減少踢腿,讓自己停留在後方支援。大地的精華透過雙腿流經全身,不曉得孩子會否吸收到?這樣沉思的蕾娜,再次舉起守衛者的戰弓,瞄準雷文附近出現的敵人。

伊芙察覺到蕾娜停留之際,她已經召喚出厄泰拉平原雙子、瓦利九號、還有隨身侍奉的歐貝倫與歐貝莉亞,命令道:「你們、把石頭挪開、救出同伴!」「臣遵旨!」合共五名納斯德騎士,各自在不同位置,移走依然壓住警衛隊成員的巨石。雷文發現了它們的存在,當最後的魔劍消失的時候,納斯德左手發射巨大的火焰彈,轟退殘存的「格雷特」兵。然後,他也協助納斯德們搬動碎石,對於已經改裝了左手的他而言只是輕言易舉的事。雷文下令說:「強壯的人都來幫忙替同伴脫困!遠攻部隊不要停止炮擊!找個飛毛腿到外面的大本營求助!」丟開一塊大石,赫然發現一隻屬於人類的手,雷文二話不說的喚來附近的歐貝倫,合力移走沉重的凶器。「不要死」--這樣期待的雷文,卻發現那隻手已離開主人,孤零零地被遺棄在他的眼前。長久壓抑的憤怒已到了極限,化為悲怨的哀嚎響遍整個戰場。




To be continued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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